時間，對於某些人而言，有些時候是煎熬，有些時候是希望，而如今，是煎熬的希望。

擡頭望去，一輪皓日漸漸移向中天，晴空萬裏，一絲雲彩都無，午時的秋陽雖不炙熱，也該溫暖和煦，而這一刻的太陽卻泛著冷淡的光，像冬日連天白雪反射的刺眼光輝，縱然光芒萬丈，也不關一絲溫暖。

怨天仰頭望著天空，帶著幾分數星星的懶散，握著匕首慢慢滑向上官思思的心口，臉上始終噙著幾絲朦朧的笑，聲音不高，卻足以雲霞山主峰的每一個角落都聽得到：“心心公主、軒轅一揚，我數到三，如果你們再不出現，上官思思就一命嗚呼了。”

慢慢舉高匕首，目光轉向前方紅葉似火的楓林，眸中泛著粼粼的光，像似期待著什麽，也像似懼怕著什麽，不高不低無絲毫情緒的聲音回蕩在林間：“一、二……”他嘆了聲氣，失望中帶著幾分輕松的意味：“三！”

匕首在空中劃出一道凜冽的寒光，直直刺向上官思思的心口，她似乎早已想到是這樣的結果，望定哥哥，眸中的水霧漸漸凝成不舍，並沒有流下，唇角含笑，慢慢閉上了眼睛。

時間急迫，上官鴻飛極速療傷，反倒欲速不達，加上一時急火攻心，傷勢加重，又噴出一口鮮血，倒地的一瞬，運力擲出了手中長劍。

楚霄楠眸中冷光浮現，手腕一動，長劍直直刺向怨天手中匕首，卻在三件硬物即將相觸的一剎那，聽到遠處傳來兩聲齊聲高喊：“住手——”

與此同時，當的一聲，怨天手中匕首被另外一件硬物堪堪格開，寒光閃現中是怨天手腕一道長長的血痕。

遠處山色空蒙，連綿不絕；頭頂藍天如洗，一碧萬頃；四周紅葉灼灼，林深無邊。

一切美好的秋意盎然似乎在一時間全部淡去，只餘下那兩抹馭風飛來的皓白身影，衣袂飛揚，身姿絕倫，堪堪劃破秋陽冷淡的光芒，一瞬間，驕陽如炬，潮水般的暖意和希望在無邊的楓林中悠悠蕩開，一點一點融入每一片楓葉，一絲一絲沁入每一寸土地。

整個世界都靜止了，他們是眾人不敢奢望的希望，卻還是奇跡般地出現了，恍若是墜入凡塵的仙人，是暢游天地的神仙眷侶，總之，有他們在的地方，似乎一切不幸都變得不那麽可怕了。

楚霄楠凝在前方兩抹皓白身影身上的目光帶著無盡的驚奇和讚嘆，似乎其中還帶著幾分不敢置信，不敢置信人世間竟有如此超凡絕俗，天資絕倫之人。目光在軒轅一揚身上頓了一下，不知不覺暗了暗，側頭看了一眼上官思思，發現她的目光一直凝在前方，眸中充盈著無盡的歡喜思念和難以置信，漸漸地，凝成淚水滴滴落下。他的眼神一下子斂去了所有的光芒，垂下眼眸，不動聲色地收回長劍，退到一旁。

“怨天，你太過分了！”軒轅一揚扶起上官鴻飛，封住他的幾處周身大穴，望向怨天的目光帶著殺人的戾氣。

“心心公主，你終於出現了！”怨天好像一時間什麽都不在意了，連楚霄楠出手相救上官思思之事都來不及計較了，似乎只看到了心心公主，眼中是幽幽的思念的光，唇角是淺淺的癡迷的笑，簡直和曾經那個狠戾邪魅的怨天判若兩人。

“思思，對不起，對不起……我該早些回來的，我……對不起你們……”心心公主怔怔向前走了兩步，又堪堪停下了步子，淚水順著雪白面龐大顆大顆滾落下來。

“心心，不要難過，我很好，不會有事的……”上官思思咽下喉間的哽咽，卻咽不下眼中的淚水，流著眼淚笑了起來：“心心，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和一揚了，能夠再見到你們，真好。”

“可是，我卻希望……你們從來都不曾遇到過我。”心心公主猛地垂下眼眸，像似再也不敢面對傷痕累累、鮮血淋漓的上官思思，轉頭看向怨天，眸中滿是乞求：“怨天，我求你，放過思思好嗎？你想讓我做什麽都可以，我求求你，不要再傷害任何人了，我求求你……”忽地眼前一陣恍惚，身子晃了晃就欲倒下，卻被一旁的軒轅一揚扶住，耳畔響起他語氣焦灼的提醒：“護住心脈，收定心神，不能倒下知道嗎？”

她擡頭看他，見他焦急的神色中滿是緊張和愛憐，心頭一暖，點了點頭。

“心心公主。”前方傳來怨天隱含不悅的聲音，擡眼望去，卻見怨天狠狠扼住了上官思思的脖子，心心公主疾聲道：“怨天，你不要沖動，你想要我做什麽，你說。”

怨天神色淡淡，語氣卻極其凝重：“我要你離開軒轅一揚，我不要你和他在一起。”

心心公主幾乎想都沒想，一把推開軒轅一揚，應道：“好好好，我答應你，我什麽都答應你。”

怨天唇角浮起一抹淺淡的笑，默默看著心心公主，眼神幽幽，帶著幾分溫情，語氣輕柔得像怕嚇到她一樣：“心心，我愛上你了。”

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怔，軒轅一揚極快地看了一眼心心公主，又看向怨天等待他把話說完。

怨天的眼神始終凝在心心公主的面龐上，見她沒什麽反應，微微蹙了蹙眉，低低問：“你不信？”似乎並不想等到心心公主的回答，笑了笑，帶著幾分嘲意：“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，你又怎麽會信呢？”頓了一下，“可惜……我們註定對立，我連愛你的資格都沒有，我心裏難受，很難受，你能懂嗎？”

他字字情真意切，句句愛恨交加，從未有過的認真深情，讓人不知不覺為之感動。心心公主默默聽著他的真摯告白，眼中隱隱浮出一抹隱含溫情的笑意：“怨天，只要你願意放下一切，我願意和你離開，我們遠走高飛好嗎？”

眾人從原來的楞怔瞬時變成了吃驚，怪只怪她說得太真摯了，軒轅一揚幾乎是下意識地喚了一聲：“心心，你……”之後的話沒有說出口，眸色卻暗了暗。

“心心，你不可以再做傻事了。”軒轅一揚沒有說出口的話，被上官鴻飛和上官思思說了出來，他們太了解心心公主了，她如今不僅僅是同怨天虛與委蛇，如果這是救他們的唯一方法，她會這樣做的。

怨天眸中一亮，像似不敢相信，也像似興奮喜悅，忽又一臉苦笑地搖了搖頭：“心心，我險些上了你的當，可是，我很開心，開心你願意騙我。”目光掠過軒轅一揚，笑了笑：“其實，我很羨慕軒轅一揚，甚至，是嫉妒，非常嫉妒，如果我是他，我也可以為你付出一切。只可惜，我怨天做盡了傷天害理的事情，註定與你們炫彩幽蓮勢不兩立，心心，我沒有回頭路可走了。”

心心公主眼中似有痛意流過：“怨天，一切還來得及，你……”

“哈哈哈哈……心心公主，你不會當真了吧！”怨天忽地神色大變，恍若前一刻的深情無限只是一個幻象，“我怨天沒有愛，只有怨，你不過是我想得到，卻又得不到的一個玩物罷了，你不要太自以為是了好嗎？”

心心公主眉頭蹙了蹙，著實摸不透怨天的心思，不過他這樣說，她的心裏反倒舒坦多了，點頭應下：“好，你說什麽都好。我只想知道，要我怎樣才肯放過思思？”

怨天不屑地冷哼了一聲，慢慢松開上官思思，向後退了幾步，“我不想怎樣，你現在就可以帶她走。”

眾人又是一楞，實在想不明白怨天到底在玩什麽把戲。

軒轅一揚眸色深邃，想都未想，提步向前走去。

“一揚。”心心公主一把拉住他，緊緊握住他的胳膊怎麽都不松手，“你不能去，我去。”

秋風咋起，他在落葉紛飛中回頭看她，慢慢探出手指取下落在她發間的碎葉，清淡嗓音在風中響起：“千年雪蓮千年才有一朵，我沒有辦法找到第二朵來救你了。”

她的眼睛被瘋狂湧出的淚水刺痛，一顆心卻被他炙熱的深情刺痛，這個世上怎麽會有這樣一個他呢？松開他的胳膊，握住他的手，盈盈淺笑：“我們一起去。”

楚霄楠靜靜看著他們，眼中有震撼的嗀紋微微蕩漾，驚嘆世上竟有這般深入骨髓的情感，眸光瞥向上官思思，卻見她的目光至始至終鎖定在前方，不由得心中悵然，轉頭望向楓林深處。他卻不知道，在他轉頭的一瞬，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伊人正轉開視線，望向他手中的寶劍，蒼白的面龐綻出一抹鮮花盛開般的美好笑容。

“果然情深，不過，你們根本不用爭，因為今天所有人都逃不掉，只有死路一條。”怨天縱聲大笑，瘋狂的笑聲在山間不停回響，緋紅的衣袂在風中獵獵飛揚，美艷得像一個嗜血修羅，他伸出纖長的手指指向上官思思腳下，笑得愈發邪魅動人：“上官思思的腳下就是一處機關，下面全是火藥，只要她雙腳離地，方圓百丈之內頃刻間化為灰燼，你們所有人都逃不掉，誰都逃不掉，哈哈哈哈……”

“怨天，你這個魔鬼！”楚霄楠一把抓住怨天的衣襟，手指不斷收緊，眼中熊熊燃起的怒氣似能燒毀整片楓林。

“楚霄楠，不要忘了，你的命是我的。”怨天唇角含笑，眸中卻冰冷一片，一把掙開了楚霄楠。

楚霄楠不由得一陣神色恍惚，臉上浮起一抹苦笑，還帶著幾絲嘲意，踱步走到上官思思身前靜靜看著她，眸中湧出無限歉意：“思思，對不起，如果不是我，你不會來到這裏；如果不是我，你不會受盡折磨；如果不是我，你們所有人不會落到如此境地。對不起，思思，你還能原諒我嗎？”

上官思思輕輕一笑，淚水自眼角滑下，搖了搖頭：“我不會原諒你。”

楚霄楠身子一怔，眸中的爍爍光芒如燈火熄滅，漆黑一片，慢慢垂下眼眸，苦笑：“我的確沒有資格乞求你的原諒。”

上官思思像似沒聽到，默默看著他的面龐喚道：“霄楠。”

楚霄楠沈默了一瞬，眸中一亮，猛然擡頭看她，她淺笑：“因為你沒有對不起我。”

楚霄楠夢囈般喚她：“思思……”

“如果沒有你，我恐怕已經死了，甚至……比死還要慘。”她笑得愈發好看，像秋日驕陽，似林間紅葉，淚水點點滴滴滑落，跌落在她的身上，卻碎裂在他心間，“霄楠，如果……可以選擇另一種生活方式，你願意放棄現在的一切嗎？”

“我願意。”他不再有絲毫的猶豫，立刻作出回答，就好像若是再晚上一點點，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。

她看著他笑，淚水卻越落越兇，他也看著她笑，眼中有朦朧水霧凝聚，慢慢上前，慢慢把她擁進懷裏，一刻，已然勝過永遠。

恍惚間，所有的不幸竟已不再是不幸，而是幸福的前提。

一時間，連秋風都停止了，連秋葉都不落了，連鳥兒都不鳴了……恍若它們都不忍心打擾這對有情人短暫的幸福，更何況是周圍的人們，他們連即將發生的危險都拋擲腦後了。

砰的一輕響打破了氤氳著溫情的寂靜，上官思思身上的繩索被楚霄楠用內力震斷。

“楚霄楠。”一副看戲模樣的怨天驀然大怒：“你到底是為了一個女人背叛了了我，我殺了你！”

話音未落，他已連發數掌擊在楚霄楠的胸口，楚霄楠連連後退卻始終不反擊，怨天越戰越怒，袖中猛地探出一把折扇，閃電般直擊楚霄楠心口，楚霄楠終是撐不住，噴出一口鮮血，倒在了地上。

“霄楠——”上官思思撕心裂肺地大喊一聲，淚水紛紛掉落，卻絲毫不敢妄動。

“楚霄楠，你是想死在我的手上，好，我成全你。”怨天緊握折扇，扇骨閃著冷硬的金屬光芒，揮扇朝楚霄楠刺去，楚霄楠長劍堪堪格開折扇，俯身又噴出一口鮮血，來不及格開怨天的下一次攻擊，凝聚殘餘內力欲拼死一接，卻見遠處一把長劍飛來，重重格開怨天的折扇，震得怨天倒退數步，險些折扇脫手。

軒轅一揚俯身扶起楚霄楠，出指如風，封住他的幾處大穴，笑道：“兄弟，縱然怨天對你有救命之恩，你的命也並非歸他所有。”

楚霄楠瀟灑地抹了一把唇角鮮血，如遇知己般沖著軒轅一揚大笑了兩聲，軒轅一揚也回以兩聲爽朗大笑。

楚霄楠望向怨天，眼中含著輕松的笑意，像完成了一件重大使命：“怨天，你救下我時，我只剩半條命，如今，我把那半條命還給你了，從此以後，你是你，我是我，我們互不相欠。”

“好、好、好。”怨天收起折扇向後退了幾步，搖頭魅惑淺笑：“既然你是為了上官思思，我就沒有必要費力殺你了，你們同歸於盡就是了。”

楚霄楠搖頭輕笑：“我不僅是為了思思，還有正義。”

怨天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，哈哈大笑起來：“正義？如果沒有我們，你會知道正義是什麽嗎？”

一道白光直擊怨天，怨天下意識揮扇格開，心心公主再次揮起白練閃身上前，慢慢將怨天逼進百丈開外的林中，揚聲喊道：“一揚，我對付怨天，快去救思思。”

軒轅一揚雖然擔心心心公主，卻也知道事不宜遲的道理，轉身拍了一下楚霄楠的肩膀，“兄弟，我們必須馬上遣散在場人員，你可願幫我們？”

楚霄楠爽朗一笑：“既然你肯把我當兄弟，兄弟怎有不幫之理！”

軒轅一揚笑道：“好，鴻飛交給你了，我來救思思。”

楚霄楠點頭：“好。”

瑟瑟秋風卷著落葉在空中盤旋，風景怡人美輪美奐的歸塵寨漸漸變得空寂，清清冷冷，蕭蕭索索，不見一點人氣。

楚霄楠和上官鴻飛已帶著所有人退到百丈開外，軒轅一揚掃視一眼，見心心公主也在安全地帶，方揚聲喊道：“心心，我要帶思思離開了，你要小心。”

正同怨天周|旋的心心公主急忙回應：“知道了，你們也小心。”

話音一落，軒轅一揚抱緊上官思思拔地而起，如鷹擊長空般飛向遠處。

砰……轟隆隆……砰……轟隆隆……一陣陣爆|炸聲此起彼伏，連綿不絕……

“我們平安了——”

遠處傳來上官思思興奮的吶喊聲，楓葉林中的怨天忽地揚手揮散一包粉末，心心公主只覺眼前一陣灰白，霎時不可視物，電光火石間，怨天游龍般閃身上前，扣住她的脈門，一把將她拉進懷裏，死死抱住，朝山寨深處飛去。

“心心，既然我註定得不到你，就只能要你陪我一起去死。”怨天話音未絕，楓林深處轟隆一聲巨響，整個山寨轟然倒塌。

“心心——”眾人的嘶吼聲被隆隆的爆|炸聲淹沒，隨後整個世界都淹沒在茫茫煙塵中。

怨天最終還是騙了他們，上官思思的腳下的確是發動火藥的機關，可是火藥爆|炸的範圍並非方圓百丈，而是大部分集中在了整個山寨，他早已做好了和心心公主同歸於盡的打算。

他們瘋了一樣沖進漫天煙塵的山寨廢墟，前一瞬還是幽靜古樸的山中雅居，下一瞬就變成了斷壁殘垣，木屑灰煙。

山石被炸得胡亂滾落，將本已面目全非的屋宇砸得更加破碎不堪，鳥雀驚得四下紛飛，只有烏鴉在頭頂哀鳴盤旋，久久不散。

“心心……心心……”

軒轅一揚的面龐灰白得如那慢慢散去的煙塵，眼神空洞得連一絲霧氣都凝結不成，他發瘋似的翻動著每一塊可以掩藏人體的斷木殘壁，卻久久找不到心心公主的身影。

“咳……咳……”

忽然，不遠處的幾塊斷木下傳來數聲微弱的輕咳，那咳聲斷斷續續，柔柔細細，像似隨時就會終止掉的樣子，那是生命流之殆盡的最後一絲掙紮，那個人，氣若游絲，無望了。

所有人都呆立在了廢墟之中，不敢動，也不敢說話，甚至連看一眼身旁人的勇氣都沒有，如果……怎麽辦……

最終，是軒轅一揚走了過去，明明只是幾步之遙，他竟像似走了幾個時辰，他駐步的一瞬，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會倒下，他慢慢俯下身子去掀斷木，手指觸到斷木的一剎那，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，哐當一聲，斷木被掀開，煙塵散去，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血紅，紅得刺心刺目，半截斷木，當胸而過，參差不齊的斷口默默流淌著鮮血。

軒轅一揚長舒一口氣，這個人有著一張顛倒眾生的嫵媚容顏，不是心心公主，是怨天，他的身下是一抹皓白，那個人才是心心公主，她似乎剛剛轉醒，眼中有些迷蒙，看到怨天的情形，才慢慢變得明朗，她想起來了，在最後關頭，是怨天替她擋下了那半截斷木，可是……為什麽？

軒轅一揚把怨天扶到一旁，扶起心心公主圈進懷裏，那一瞬，他的身子猶在瑟瑟發抖，許久，才慢慢平覆。

身後的三人含著眼淚浮起一絲笑容，心心公主卻一絲一毫都笑不出來，默默看著怨天，低低問：“何苦呢？”

怨天的目光漸漸渙散，卻仍舊拼盡全力凝視著眼前的白衣少女，臉上始終帶著一絲極淺極淡卻極真實的笑，唇角動了動，話未出口，先嘔出一口鮮血，像再不說就來不及似的，失色的唇顫動了半天才吐出字句：“我……舍不得……你死……”似乎終於從了自己的一顆心，他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，再也沒有睜開。

她看著慘死眼前的怨天，心頭全然沒有大戰告捷的興奮，滿滿的，都是難以宣洩的感傷和無奈。

“如果，沒有遇到你，生命於我有何意義？”耳邊響起軒轅一揚的低低話語，帶著幾絲緊張，幾絲心有餘悸，她猛地明白他為何有此一言，心中百般酸楚，千般感動，緊緊依進他的懷裏，給他平安無事的真實，靜靜道：“把他葬了吧。”

他把她擁得更緊，應道：“好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